视网膜病变

文学大咖谈聊城作协执行主席张军我甘心在诗


记者周静孙远明设计帅为

06:35

果然人如其诗,见到聊城作协执行主席张军的第一眼,记者便被眼前这个瘦削的中年男人脸上干净从容、儒雅谦和的笑容所打动。采访在张军的办公室进行。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一间资料室,面积不足二十平方,却被书和资料挤得满满当当:一摞摞半人高的刊物被沿着墙壁有序地堆在地上,占了多半个房间,就连张军的办公桌上也被三四十厘米高的“书墙”占去大半。采访过程中,张军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像他的诗句,典雅隽永,干净凝练,丝毫不拖泥带水。

从印刷工人到诗人

“40年来,我一直在诗行里跋涉。”一谈起诗歌和文学,张军的眼里闪烁着光亮。从上世纪80年代初至今,张军的文学创作之路从未中断。他最早是创作诗歌,中间有一段时间写了几年小说,但因对诗歌的感情难以割舍,并且他也逐渐发现,写小说并不是自己的特长,遂又回归到诗歌写作,这一写就是四十年。

张军走上文学创作之路并非偶然,他的父亲热爱写作,童年时期受家庭的影响和熏陶,张军从小就耳濡目染。在那个书籍匮乏的年代,有本书读并不容易,“那时候只要有书,就如饥似渴地读”。张军是幸运的,在大部分孩子都无书可读的年代,他却因了父亲的工作便利,四年级便开始阅读“大部头”。“我父亲当时在县委宣传部工作,我看书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张军至今还记得最初阅读《高玉宝》《金光大道》等长篇小说时带给自己的愉悦,“这是我最早的文学涉猎,从此就迷上了文学。”

年,张军偶然得到一套《星星》诗刊,这打开了他的诗歌创作之门。与以往读到的口号式的、假大空的诗不同,“我一下就被吸引住了,它们都是有血有肉的,这才是真正的诗!”张军内心被深深触动,第一次有了用诗歌来表达自己的冲动,他开始拿起笔来尝试着写诗。

由于数理化“瘸腿”严重,年,19岁的张军高考落榜了,之后他进入工厂当了一名印刷工人。学业中断了,但是诗歌创作却一直没有停止。他坚持一边工作,一边写诗。年,张军的处女作《弹钢琴的少女》发表在《星星》诗刊上。虽然这首长诗只被选取了一段刊发,但那种被认可的感觉给了张军莫大的鼓舞和激励。从那之后,他的诗歌创作一发不可收。“一直到现在,40多年过去了,我依然在诗行里跋涉。”张军说。

为了具有辨识度,张军为自己取了笔名“弓车”,按他自己的话说,只是将姓名横竖各砍一刀,简单明了,并没有深刻的含义,“非要说寓意的话,我很喜欢杜甫的《兵车行》,笔名里恰好暗合了‘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这一句。”

诗歌是书写独特的生命体验

都说“苦难出诗人”,但张军的生活和创作之路都走得比较顺利。在他看来,一个人表面的职业跟家庭没有出现坎坷,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心魔”,他的内心世界可能很复杂。张军的苦恼在于如何在创作上一次次突破自己,“突破自己很难,一次次的创作就是一次次蜕变、一次次破茧成蝶的过程。”

为了突破自己,张军做过很多努力,他曾转换创作体裁,写过六七年小说,后来发现,“小说更接近于表现生活真实,需要对人情世故了解得很透彻,而这正是我的弱项。”在张军看来,诗歌不是复制现实,而是对生命本身的寻找,他更愿意在形而上的层面上用心灵去感知人生和宇宙,“我的天性可能与诗歌更相契合。”诗歌成了张军生命秉性里的一种追求,“仿佛除了诗歌,再没有别的方式可以抒写情怀”。于是他又重新走上诗歌创作之路。

有时候,突破需要借助些“外力”。年,张军因视网膜脱落,医院做了激光缝合手术,不见光明的那十天,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是其他感官对外界的探索和思考却空前敏感,他一下参透了诗歌的本质——要书写生命体验。这个生命中的小挫折令张军至今难忘,“使我更加看透生命,看穿了人生,对我的诗歌创作也是一次升华。”

他还曾尝试改变诗歌风格,从第一部诗集《走出伊甸》到如今的第六部《行板》,语言愈加凝练,意象更收放自如,视野更加开阔,“总体来说,还是书写自己的一些生命体验,但我一直在追求突破自己。”

除了寻求创作上的突破,张军对追求精神的纯粹也抱有执念,“任何艺术,尤其是诗歌,不只是丰富你的精神世界,更能使你的精神世界变得超拔。”在张军看来,当下人因身陷物质主义的旋涡而充满焦虑和恐惧,而文学,特别是诗歌,能让人生出一双隐形的翅膀,超越物质主义的束缚,来到一个超拔的境界,为超越凡俗的生活提供了一个最佳的精神解脱途径。“精神世界轻盈起来了,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就活得没那么累了。”

张军的诗歌创作灵感大多来自阅读,他常常被文学经典中的内容所触动,这一下就激活了诗的开关;其次是来源于田野,张军几乎每周都要去郊区或农村,看风景,看庄稼,由此他还被诗友们称作“玉米诗人”;还有就是冥想,随着生活阅历的增加,他对生活的感悟也有所不同,“对于同一事物,你会有不同的心情和不同的表述方式,它会触发你,激活你。”

“我不是乡土诗人”

张军身上流淌着浓郁的故土情怀,这在他的诗里得到淋漓尽致的彰显,他用自己独特的声音,将沉寂静美的故乡响亮而优美地唱了出来。

张军的老家在聊城东阿,到四年级才被父亲接到城里读书,可以说,他的童年时光几乎都在农村老家度过。“那十载,是我一生创作的财富。”那时候,他看这个世界的眼光是无邪的,瓢虫、蟋蟀、青草、棉花、谷仓、田野……这些鼓动着大地强烈的心跳和脉搏的意象后来被一一封存进他的诗里。“写诗最讲究的是一颗纯真的童心,而这恰是我向往的生活状态”,或许张军能与诗歌结缘早在童年就埋下了伏笔。

张军的诗句里饱蘸着他的乡愁,饱含着他对土地深沉的热爱,他坦言,自己的父辈、祖辈都生活在鲁西那片黄土地上,“每每写到这些意象,我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我祖母的样子。”即便如此,张军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位乡土诗人,他只是借用乡土的元素来反思现代社会,寻找一种人性的回归。这一点他在萧红的《呼兰河传》里找到了情感共鸣,甚至读到几度流泪,“我认为那是她最好的一部书,她写的绝对不仅仅是家乡,而是自己的一种精神和心灵的意象,是她想返回本真、回归母体的一种情感皈依。”

按张军的话说,“大地是生命之母,她让我们感觉到安全,也给我们人生一个立足点”,田野代表着本真,而现代人对文明的定义不应该离泥土越来越远,这是一种对生命的背叛。

好诗是从心里流淌出来的

张军曾凭借诗集《平芜尽处》获得第二届泰山文学奖,之后连续三届担任泰山文学奖诗歌组的评委,对于好的诗歌,他总结出五个标准。

首先是语感要好。不像古典诗歌,现代诗歌不必合辙押韵、平仄对仗,但必须要有语感,“我说的语感是诗歌内在的韵律感,令人读来感觉它舒服、流畅,就像河流一样自然流淌”。其次是心灵的解码,好诗必须是写心灵的,诗人要懂得解开这些精神密码。再次,必须是智性写作,“道他人所未道”,用契合心灵的表达方式来表达自己。第四点,就是必须有强烈的个性色彩,要有自己的独特性和辨识度。第五点,就是要有高境界与大情怀,如果仅仅陷于小我之中就太狭隘了,“好诗的标准应该是有通感的,令人读起来能产生共情,“让你不再在现实的夹缝里锱铢必较,而是超拔起来,俯瞰世界。”

张军眼里的好诗是行云流水、自然流畅的,他认为,语言艰涩难懂不是诗歌的本来样子,他以路也的诗歌来举例。当年担任泰山文学奖评委时,他推荐路也的诗歌,“其他人的诗让人感觉或者走着,或者骑车,或者开车,但路也的诗是踏着云过去的,不落痕迹、浑然一体。”在创作中,张军也一直在追求圆融自如、行云流水,“让人感觉不是用笔写出来的,而是从心里流出来的。”

当下诗歌创作的现状如何呢?张军坦言,现在网络诗歌很多,游戏之作、不雅之作比比皆是,这是对诗歌的一种不敬。尽管如此,但瑕不掩瑜,总体来看,诗歌创作环境还越来越好,优秀的诗人层出不穷。他建议,“诗歌应该走向大众,丰富人的精神世界,改变心灵与生命构成。”另外,诗人不要总是重复自己,要保持写作题材的新鲜和丰富。

另一现状是诗人无法靠诗歌养家糊口,张军认为,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恰恰由于这个原因,诗人才显得愈加纯粹而可贵,“因为他没有功利目的,创作仅仅是为了探索心灵,为了在精神上得到飞跃和提升,所以,才衬托出诗歌的珍贵和可爱。”

聊城作家创作浑厚接地气

谈到聊城作家的创作特色,张军用了三个词概括:朴实、厚重、大气。因聊城地处鲁西,既受到齐鲁文化的影响,又有燕赵文化的熏染,整体风格上既有黄河文明的特点,也有运河文明的特点,受这些因素影响,聊城作家的创作呈现多元化。“无论诗歌、小说还是散文创作,我们聊城的作家不偏执,浑厚、接地气,这是比较显著的特色。”

与其他城市诗坛的沉寂不同,聊城的诗歌创作相对繁荣,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本地一个民间文学团体——聊城市诗人协会。年,聊城市诗人协会成立,同时创办了《鲁西诗人》会刊。作为创刊“元老”兼主编,张军语气里透着骄傲,“一个民间的诗歌团体能够连续出版期,且近30年来从未中断,这在全国来说,应该也是独一无二的。”这一诗歌园地给了诗人展示的机会,为培养诗人提供了重要的平台支撑,张军在编稿过程中,也发现了很多优秀诗人,也推出了一批实力诗人。

为了鼓励作家创作,聊城市作协这些年来一直在努力,不仅强调出精品、抓人才,还利用各种契机推出新人,并取得了可喜的成果:连续四届泰山文学奖,都有聊城作家获奖,尤其是第二届,聊城一次获得四个泰山文学奖,跟青岛并列第一。张军对这些成绩如数家珍,“今后,我们还将加大措施,采取更有力的举措来发现作家,推出精品力作。”

当下,聊城作家扎根于脚下的沃土,将目光聚焦于这片土地上的人、社会和历史,记录下她的时光和嬗变。张军深情地说:“我们讲好个人的真实感受,也就是讲好聊城故事和山东故事,力图用文学的形式来表达聊城独特的景观风貌。我们一直在路上。”

作家简介:

张军,笔名弓车,著名诗人,山东东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理事,山东省作协诗歌创作委员会副主任,国家一级作家,第二届泰山文学奖获得者,聊城市作协执行主席,聊城市诗人协会会长。年参加工作,做过印刷工人,年开始发表作品。年到聊城市文联任创作员至今。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诗集《走出伊甸》《走过田野》《采薇与抽刀》《风之后,雨之后》《平芜尽处》《行板》,中短篇小说集《天籁》。作品曾获《诗刊》、中国诗歌学会等主办的诗歌奖,另有数篇小说获各类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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